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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你不能嫁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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陵枂當然沒有順月老的心意找自己娘親撒撒嬌套套話,因為她根本不知自家娘親芳蹤何處。

想想也有些悲涼,若是從來就不曾對她好過也就罷了,偏生有那麽三萬年是被寵著貫著的。

她在玉皇宮期間偷偷往家溜過幾遭,那些小仙婢們見到她如臨大敵一般,可著勁兒讓她趕緊回去。後土娘娘忙著呢,身為大地之母哪有閑功夫見女兒。

如此說來月老那些酸醋有了說法,不難怪人間的後土廟比月老祠多得多。想他老人家系紅繩這種本職工作之內的事都是攢著給陵丫頭做,比起陵枂娘親為蒼生跑細了腿女兒都沒空見一面的壯舉,多幾座後土娘娘廟實在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了。

只是嫁女兒這等大事做娘的再不露面,這九重天上不定會傳出什麽來。本著娘親清譽不可毀,娘親形象不能壞的念頭,陵枂覺著有必要回家一遭,報個信兒也是好的。

哪知剛進門就遇上翠兒,不禁頭疼。這萬兒八千中為數不多幾次偷溜回家,無一例外都要碰上她。每每塞給她幾筐土皇地袛很忙的話就草草把她打發了,怎麽不讓人憂傷。

“翠兒,你聽我說,我知道娘很忙,沒空見我。”陵枂趕緊搶先把話頭說了:“我後天就要嫁人了,這七萬年來還是頭一遭,私下裏還是盼著她能看見我穿上嫁衣的樣子。我真的……”

“小姐,怕是你誤會了。”翠兒不等陵枂說完,話匣子立馬打開:“夫人知道你要嫁人,這會正和帝君在玉皇宮商量著細節呢!雖說你在帝君那兒的幾萬年她沒看你,說到底還是為了你好。”

“啥?”陵枂糊塗了,她娘親知道自個兒閨女要嫁人,這會兒已經在玉皇宮了?按理不應該先找她麽?

“夫人一直疼你的,上次我還見她偷偷去良緣門看你呢。你能和竈神喜結良緣,她打心眼裏裏高興。”

說罷,不等陵枂反應,翠兒已經徑自拉著她進了碧月閣。陵枂記得上次她在碧月閣的時候,翠兒還不似這般啰嗦,羞羞怯怯的。但凡自己一哭整個人都慌了神兒,抱起她哄了又哄,拍了又拍,就差跟著她一塊兒哭了。

何為歲月喲,眼瞅著翠兒和倉庚好上後話愈發多了。真想不明白那整日著黃衫沒個男子樣的飛禽怎麽就入了翠兒的眼。

正怔楞著,翠兒放大的臉出現在陵枂面前,嚇得陵枂驚了一下,往後退了一步,目光卻停在在妝奩旁的小鼓上。

“那是?”陵枂不確定地開口問道

翠兒順著陵枂的眼光看過去:“這個小鼓你都不記得啦!小時候你還把口水沾在上面呢。不管鬧得多兇,一見著它呀,準樂。”

陵枂尷尬的紅了臉,清咳一聲,示意翠兒關緊話匣子。

可翠兒未曾會意,繼續道:“小姐不在地袛宮時,夫人經常來碧月閣,每次對著這小鼓看好久,手指碰上去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的,生怕弄壞了。”

陵枂忽得不好受起來,她娘親到底有什麽難言之隱要這般隱忍地藏著對閨女的思念。

“我娘現在在玉皇宮?”陵枂似是要確定什麽一般。

翠兒奇怪的看著陵枂,拉著她往床邊走去:“對,夫人在玉皇宮。這嫁衣你試試合不合身,你跟竈神的婚期定得有些倉促了些,夫人昨天熬了一晚才給你趕制出來。要有不合適的還能再改,這針腳可一點兒不馬虎。”

“要我說,你該懂些事,嫁人這種大事兒還是要跟夫人先商量一下的。說來夫人也真疼你,肯讓你胡鬧……”

陵枂捧著手上紅彤彤的嫁衣,不知是委屈還是感動,淚珠子啪啪掉下來,慌得翠兒趕緊噤了聲。

正欲掩了門悄悄退出去,忽見得承天效法土皇地袛立在門外,不知站了多久。

“夫人?”翠兒略帶詢問地開口喚道。

“你先出去吧。”承天效法土皇地袛淡淡開口,對上陵枂梨花帶雨的眸子。

“是。”翠兒掩了門退下。

屋子裏氣氛忽然有些詭異,陵枂她娘親並沒有向她走去,只是直直地看著陵枂,並未說話。

陵枂看著自己的娘親,抱著嫁衣的手不安地絞在一處,眼神小心翼翼。

四萬年未見的母女就這麽兩兩相望著,不發一言。

“陵兒。”

似是忍耐了很久,承天效法土皇地袛終於開口,一聲“陵兒”攙著幾多道不明的情愫,倒是深深沾上了無奈而又憐惜的味道。

陵枂慌亂地抹了把眼淚,甜膩膩地換了聲“娘親”。

畢竟在她娘手心裏長到三萬歲,緊著哪個調就得唱哪出戲。眼下她娘親明顯情緒不高,想是話語也不會讓人舒心。趁著這會子揀著說些稱她心意的話才是要緊。

陵枂這心思轉了幾番,笑吟吟地對著她娘親道:“這嫁衣真好看,我穿給娘瞧瞧好不好?”

“陵兒,你不能嫁他。”承天效法土皇地袛對著陵枂終是說出了這句話。

陵枂未及抹幹凈的眼淚快速地又蓄了一包,她慌亂地看著自己的娘親,指尖拼命的扯著嫁衣仍是不住地顫抖。末了,她終於扯出一個大大地笑,顫著聲道:“娘親,翠兒都告訴我了,你可歡喜我和阿竈的親事了,這嫁衣還是您連夜趕制的呢。你騙不了我,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玩啦!”

“陵兒,娘不是跟你開玩笑。”承天效法土皇地袛斂了神色道:“既然回來了,就待在碧月閣吧。娘跟帝君說了,你以後不必在玉皇宮待著了。”

陵枂本想從她娘親的話語中找出一絲玩笑的痕跡,可惜沒有。眼下卻是慌著了,這明著是在碧月閣著,實則變相囚禁啊。

這真的是她親娘麽?

“娘親,我這次回來有些急,都忘了跟月老說一聲。”陵枂心虛地看向自己的娘親道:“他要見我不見了指不定要生多大的氣呢,我答應給他系姻緣線的。”

陵枂小心想著說辭,眼前的這個人是她的娘親啊。雖四萬年不曾好生瞅自己一眼,可是心裏惦記著她的。這紅彤彤的嫁衣雖是連夜趕制的,可真腳一點都不馬虎。天上多少仙娥仙君成婚不是直接提前和織女說好了的,待婚嫁前夕再來取嫁衣。

這一針一線縫進去的情分,難不成就為了對她說一句:陵兒,你不能嫁他。

“若是他是你殺父仇人呢?”

陵枂正在晃神,口中訥訥道:“誰?”

“竈神!”

看著自家娘親目光緊緊鎖著自己,陵枂張開口,嘴唇動了動,卻是未出聲。

“玉虛宮長生大帝座下弟子,現任竈神,曦木!”似是怕陵枂不明白,承天效法土皇地袛對著她又強調了一邊。

這下陵枂懵了。

天上人間最狗血的莫過於你心心念念要嫁的人是你的殺父仇人。

“娘是騙我的罷,月老說我阿爹可厲害了,阿竈怎麽可能殺得了他?再說阿竈怎麽也不是個嗜血的人,娘,你定是誤會他了。”

“誤會他了?”承天效法土皇地袛提高了音量:“怎麽會是誤會!你才跟他相處多久,他不是個嗜血的人?他嗜血時你娘我還沒出生呢!”

“你騙人!”陵枂迎上了承天效法土皇地袛的目光,手下意識地捏緊嫁衣,仿佛只有這樣才能說服自己。

“阿竈明明跟我一般大的,我初見他時,他連簡單的禦劍術都使不好,怎麽可能會殺了我爹。還是說帝君又跟你胡謅了些鬼話?一定是他,阿竈說他不同意我們的親事。所以娘親跟他講時,他就編瞎話唬弄你,一定是這樣的!”

陵枂越說越激動,到最後整個人都蹲下來,臉埋進嫁衣裏,嗚嗚咽咽了起來。

“陵兒,你要知道男人都會偽裝的,尤其是對你好的男人。”承天效法土皇地袛看著自己女兒這般,終是不忍。

“我阿爹呢?”陵枂擡起頭看著自己娘親認真問道:“我阿爹對娘親怎樣?”

承天效法土皇地袛臉色忽然有些不自然,比剛剛冷靜阻止陵枂嫁人還要駭人。

陵枂下意識縮了縮腦袋,許是觸動了娘親的傷心事。但阿竈畢竟是自己放在心上四萬年的人啊,是第一次喜歡的人啊。她娘親怎麽能因為天帝幾句話就不允這門親事。若是真如月老所說娘親當年天上人間追阿爹很是辛苦,她應該能明白自己的心思才對。

“你爹不一樣。”承天效法土皇地袛冷冷答道,似是不願再和女兒提及這個問題。

好像只要一提到自己的阿爹,娘親心情就會不好,陵枂忽然意識到這個問題。從小到大,只要一提阿爹娘親情緒就會有些波動。原先她以為阿爹的死對她打擊太大了,現下想想似乎不單單是這樣。

現如今這事又扯上曦木,陵枂不得不詢個究竟。

“怎麽不一樣?”陵枂試探著問道。

“你阿爹對我不好。”

……

說好的伉儷情深的呢,陵枂心想自己能活這麽大真是個罪孽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不知為啥傳不了,再傳一次試試,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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